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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年10月15日 星期五

謙子

從小自我介紹總會提起家裏開個小雜貨店,直到上大學那一年,我們離開那個可愛的地方;從我出生時起,我們就住在七張犁,爸爸是公務員,媽媽看雜貨店鋪也看我們四個孩子。
小雜貨舖開在一個可愛的地方-台中市郊一個知名但不聞名的角落-七張犁;那兒,滿是童年的回憶,每天晚上報新聞的時間一到,大夥兒會到巷口集合,開始今天的捉迷藏遊戲,玩累了,回家洗個熱水澡,早早上床睡覺去,功課當然是一放學回家就作好了;那樣美妙的時間走得好急。終於得開始騎單車上學去,享受不知是什麼人早安排好的規矩,男生、女生再也不能坐在一起;大人們說:考試好成績,將來出人頭地。只是離開那個小地方,就再也沒拿過第一,有一陣子突然顯得喪氣;但一切終將雨過天青,成長的滋味仍是十分有趣;僅管國中、高中的課業成績幾乎占據了所有的憂悲歡喜,小考、週考、月考、模擬考、終於聯考,這已不只是行事曆,差一點就是中學時生命的累積,總算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,繼續升學要走的路;高中畢了業,離開家北上唸書,從中學到大學,對我而言,好似掙開思想的牢籠般快活,腦子裏裝的終於不再只有考試、成績,即使要擔心的更多,要迎接的挑戰更複雜,卻都是那麼地情願甘心,世界突然顯得廣闊,原來不只有一條路可以走;大學期間除了學校上課、認識同學朋友、參加社團、寒暑假活動、還有家教…這些都成了不可或缺的成長經驗。
  如果人的一生是一本歷史,出生、老去到最後的死亡,有什麼值得被寫進;我的出生、我的童年、我年少的歲月…,我已經從小姊姊變成了小阿姨,但我的歷史怎會只有時間的堆砌;過去的我是學生,之後的我該是什麼、會是什麼、又想是什麼?或者不該有我、不該有是什麼的念頭…;但願能夠寫好這一本歷史才好。
轉彎
那一天傳來外公、外婆去世的消息,這才發現原來有個叫做生命的東西,正隨著時間漸漸地化去…
  第一次真實地面對一個人的死亡,躺在眼前的是最疼我們的高雄嬤,她不是睡去,因為她再也不會一大早起來為這一群難得回來的外孫們煮稀飯,含著滿眶的淚,責備自己為什麼沒有快點長大,為什麼沒有好好地照顧她;外婆的口張的好大,姊姊說:在加護病房裡,外婆被插滿了管子不能講話,但是她想回家,那個花了她一輩子的地方…
生命如何抵擋日月 日月豈成就古今 古今真寫成歷史 歷史又怎免輪迴
  關了小雜貨舖,離開小地方,也結束騎單車上學的日子,那最小的女兒就要離家讀書去;帶著美麗校園、浪漫故事的憧憬,背著那中學時好不容易掙來的吉他,準備瀟瀟灑灑;只是那對生命的疑惑仍埋藏在心底,揮之不去…
民法、刑法、商事法、國際私法...再多的法律也破解不了那早已不再新鮮的謎;殺人者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、無期徒刑或死刑?這樣的問題怎該有標準答案,已不再是學校裏的隨堂考試,不再由老師來打成績;生命又怎麼能夠被拿來擺在不知名的天秤兩端…
  踏出學校的門,決定開始找尋另一扇窗,探索另一種檢視生命價值的方式;這即便是驅我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力量。
感恩父母親的包容善解,感謝父母親賦與的一切,不論美醜、好壞、多少,也慶幸一路上師長朋友的教導相伴…

1999年10月1日 星期五

轉彎

路還很長,只是該轉彎了。
自許是個淨土行者,卻遲遲不發上品心;或許是這一次的浩劫,才終於把我給震醒。是上天的憐憫,還讓我存在著一口呼吸;既是如此,又有什麼理由放縱自己,繼續享受五欲的煎熬…
等待著一朝寫字糊口,那將會有如魚得水般的快活;就在因緣終要成熟之際,才發現面對這個生命,該做的還有好多好多。加上無常的緊追不捨,就在這裡結束工作的生涯。再見了,這一段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日子。
寫了十個月的失業日記,有了六個月的工作,作了十六年的學子,再加上二千多個日子的快樂童年…祈願 在未來的日子裡,生命更可以值得。
黃金臂晝夜長垂 唯許行人獨委
白玉毫古今不昧 全憑願者承當
不得不說聲謝謝,儘管一路走來,一點點疲倦難免;更多的是源源不絕的喜悅。
給在我生命轉彎的地方為我加油的您們